武义发布 2023-05-10
中国科学院研究员王自发说，没有一定的科学知识、吃苦精神，没有克服一切困难的信念和决心，在这种地方是干不下去待不下去的。
2019年夏天，在福建省环境应急与事故调查中心担任副主任的刘兰忠，受邀去千里之外的武义主持建设国内首个中国科学院大气边界层顶生态环境观测站。部队出身的他不在意自己年过六旬，也不在意前方路有多远山有多高，背上行囊，说走就走。
之所以是刘兰忠，因为他曾创建国家首座大气背景监测站——武夷山监测站，并在该站工作长达16年。在当年国内尚无成熟建站经验可借鉴的情况下，刘兰忠一路披荆斩棘，积累的经验无比珍贵。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是一场广泛而深刻的经济社会系统性变革。立足我国能源资源禀赋，坚持先立后破，有计划分步骤实施碳达峰行动。
千辛万苦何乎有，国家气站屹顶峰！
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刘兰忠用20多年建两站，坚守着大气环境观测者的“气魂”，为了让天更蓝，奉献自己的每一分光和热。
“新来的门卫气质挺好”
武义县柳城畲族镇上黄村海拔千米，曾因“云中部落”“江南布达拉宫”之称火出圈，还走出了中国工程院院士王金南。村中保留着120多栋传统土夯房，如今只留下几十位老人居住。
从县城到上黄村，开车大约60公里，时长一个半小时；从上黄村再“盘”到大毛尖山顶，还需要经过6.6公里、318个弯。刘兰忠要建的上黄观测站就在山顶，作为国家最高水平的气象环保跨界合成观测站，该项目由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与武义县人民政府共同推进。
刘兰忠刚来武义时，山顶上什么也没有。他很快投入到工作状态中，每天对接工作人员、修改设计方案到深夜。从地质调查、站房设计到资金管理，刘兰忠全程参与，还自掏腰包不少钱。
为方便来回山顶，他放弃了原本安排在县城的住处，选择住在旧的镇府大院。屋子久无人居，周围杂草丛生，还有耗子出没。为此，他特意在住所养了两只猫。每天晚上从工地回来时，猫咪便在门口迎他。由于很少穿西装打领带，说话平实亲切，附近村民们误把他当成新来的门卫，老有人说：“这次的门卫气质还挺不错。”
刘兰忠表示，观测站选址条件苛刻，海拔要在1000米-1500米的区间内、方圆50公里范围内没有污染源、气流活动频繁。要在这种环境下建站，挑战不小，“我们第一次来勘址时，山顶连五个人都站不下。只能将山顶足足削掉了7米，再用原土回填为平地。”
靠着以往的实践经验，刘兰忠在规划里增设了防雷系统、蓄水池等，在他的主张下，不仅保留了山坡上的野生杜鹃，还在山顶四周种上花卉果树，避免滑坡和水土流失。项目于2019年底正式动工。
开路靠镰刀和地质报告
“金秋岁月披战袍，再踏征途擒魔妖。为国建站多壮志，建好气站天更蓝！”这是出发武义前，刘兰忠在日记里写的话，他把国家要治理的空气污染物比作了妖魔鬼怪。
实际建站的过程，也像驱魔一样充满了艰难险阻。通往上黄村的唯一公路陡峭蜿蜒，冬天结冰打滑夏季多雨，天黑以后伸手不见五指。其他研究员不敢开车，有着25年军龄的刘兰忠当起了老司机，曾经短短两个月车跑了1.9万多公里，一个月内爆了两次胎。
开车到了上黄村，再从村中徒步前往大毛尖山顶，因为当时上去的路还没修。村里老支书王泽民说，哪怕本地人都很少去山顶，因为太难走。刘兰忠他们上山的办法是“镰刀和地质报告”——看路靠地质报告，开路靠一把镰刀。镰刀还有另一个大作用，就是防蛇。
除了司机，刘兰忠也兼职厨师。山顶上没有电，他们就在附近收集柴火烧饭；为了不对观测数据造成影响，不能有煎、炸、炒，刘兰忠会变着花样炖一大锅仔排萝卜、山药等各种炖菜，让大家在山中的时光不那么枯燥。
2022年10月，上黄观测站正式运行，刘兰忠任站长。王金南为其赋诗点赞“双手翻云武夷上黄建两站”。
“上黄观测站倾注了刘兰忠的全部经验和心血，把武夷山建站过程中遇到的坎全部给避免了，包括线路走向、设备接口、抗风等，方方面面的设计都考虑到了，其建筑水准在国内领先。”中国科学院研究员王自发说。
当好大气环境的“哨兵”
春光正好的五月，坐在观测站的二楼会客室，玻璃窗外却雾气弥漫，仿佛置身云中，院里升起的旗帜在劲风中飘荡。大毛尖山处于武义、遂昌、松阳三县交界，周围山高谷深，一天之内气流方向随时转变。
上黄观测站为何重要？
生态环境局武义分局负责人解释，观测站通过精准跟踪了解大气污染的空间分布、输送态势，掌握空气质量的背景状况和变化趋势，监控污染物输送过程。摸清了绿色“家底”，才能为国家制定环境管理政策和进行经济布局提供依据，也能让国家有更多的环保世界话语权。
此外，从地理上看，这里上接长三角，下联珠三角，对应的是中国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的地区，这一区域的空气数据很有代表性。
连刘兰忠在内，整个观测站只有三四名工作人员。清早他们开车上山，天黑前下山，大部分时间都在与设备打交道。“我们是大气环境的‘哨兵’。”让刘兰忠有些烦恼的是，山上的生活太冷清也太寂寥，年轻人很难待得住，而无论是数据的观测，还是仪器的调试与校准，都需要具备专业知识，新鲜血液得不到补充。
站建成后不久，刘兰忠在山坡上栽种了一批从武夷山带来的茶树，给自产的茶叶取名“上黄袍”。他说，在武夷山摩天岭，有一块巨石上刻着两个鲜红的大字“气魂”，路过时看到这两个字，给人以无穷的信念，希望在上黄也能有这样的“气魂”。
目前，上黄观测站二期即将动工。刘兰忠介绍，二期包括碳卫星接收站、碳通量监测塔、气象雷达等，形成多项目观测、天地一体化监测野外综合平台。
观测站从无到有、从有变强的这4年，刘兰忠回乡探亲的日子累计只有20天左右。在年轻研究员们的心中，刘兰忠本身就是“气魂”的象征。
记者：李增炜
图片：陈港凯、部分由上黄观测站提供
编辑：朱嘉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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